幽靜地

真的不見人影。

處理完該處理的事情，傲壏挺立在榮安府大廳，散盡他所有的『氣』搜尋著。


沒有...這妮子當真是離開這裡了。

收回遊蕩的氣息，他開始思索紋巾可能去的地方。


殷柳麼？不大可能。


若是她真去尋了殷柳，生性就護短的他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照道理講，應該早把這裏弄得亂七八遭，嘴裡嚷著找我算帳了才是...


還是回家去了？


不...若真是到家了，筱青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調教的童子不會這麼沒腦，連她家都沒巡過。


傲壏思索著，將蒼白的手撫上紋巾所碰過的玉桌。


神居之內，絕無凡物。

所有位在神居的東西，均有其靈性存在當中。

一般而言，一位上神位階的人物若是進了另一位神官的家裡，會下意識的收斂自己的氣息。這麼做就是防止那些家具的靈性記住自己的『氣』，進而讓惡人利用。

但紋巾不是神，就算她懵懵懂懂會了一些神者才會的術，那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開竅』，而非『昇者』。

所以，他在探玉桌的『記憶』。



良久，他皺起眉，有些不悅。

「並未離去過？」這桌子是老了所以殘了麼？

沒離開過...卻遍地不尋...這狀況怎麼有點熟捻？

他開始回憶，過往的記憶漸漸浮出水面...



「匿氣！」


是了，當初他能把紋巾帶走，正是因為紋巾不明躲避著殷柳，讓殷柳無法察覺她自身的氣息，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發現到紋巾的天賦，不，應該說是靈藥與生俱來的神性。

那時候的紋巾沒有修練過，也沒有接觸太多與天者有關的東西，所以對匿氣還不是很熟練才會讓自己發現。

但或許現在的紋巾不一樣了。

會不會成長，是誰也說不準的。


「棘手了...」他喃喃唸道。


靈藥誕生，乃是為仙人身染之重疾所調製。

結合陽天彼岸所有栽種培育出的仙草的靈氣，經過數年的光陰並並揉入諸多高階仙神的神力與精氣。

當中的失敗就不要計算了，算不完。總而言之，這一顆藥，耗費了很多的神力與時間。

據說是為了一位很重要的人物調製的，但調製成功以後似乎並沒有立即拿去服用，且又走漏了風聲才導致仙藥不知所蹤。

陽天的藥草由特別的仙子看顧，加上王母與太上星君尤其喜愛花草，故寶愛得很，每次失敗要再去摘都會引發小規模的戰爭。

還有傳言，仙草吸收了極靜之地的靈氣，久而久之，那些東西不但有了靈識，還被教了一堆五四三亂七八糟的東西。上次首更的路過，想借個茅房，竟然瞧見那些仙草在背誦四書五經，有的還在下棋吟詩，簡直嚇壞了那可憐傢伙！連茅房也沒膽再借，直直飛奔去了。


...扯太遠了，結論就是反正這種莫名奇妙的聰明草調出來的藥應該會很聰明吧？




「難怪...那紋巾會匿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了。」傲壏嘆口氣，坐在椅子上。

其實他想過了，想得很久很認真。

自從上次的爭執，加上撫過手背的柔暖，心中暴躁瘋狂的感覺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很多的回憶，不管是好的或不好的。



他想起觀音伴著的時候，對他的教誨，與對眾生的愛。

對人好一點、對動物好一點、對自己認真一點、對天地感謝一點。

這些對他而言很困難的事情，對觀音而言是最大的讓步。因為她最懂現階段的他能做到什麼、不能做到什麼，循序善誘的，帶著他向前走。

其實那時候，他還不能真的明白那些，更不明白觀音為什麼總是和顏待人。只是知道，既然這樣做，『妻子』會比較高興。

那麼，為了她的笑容，照做也沒有害處。

直到自己昇了神，有了階級，有了責任，有了新的道德觀念以後。

他慢慢發現，發終於可以領悟觀音所說的些什麼，也激發出了人性與理性，天生的野性倒是逐年壓抑。



他自嘲。

回顧與紋巾幾個月來的相處，其實他還不能對廖紋巾這個人有什麼感覺。



但他一直覺得自己很蠢。

一直很彆扭、很不知所措的與紋巾對應，像個做錯事情卻又要面子的孩子。

過了幾個月心裡怪怪的日子，難道這是因為良知早就對自己警告？

他苦苦笑。




可能...或許，煉藥作丹的事情，會有新的決定。

在這之前，先把那傢伙找出來護著吧。

免得屆時殷柳怪罪下來...他可沒時間陪他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