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地

紋巾感到混亂，很混亂。

她就站在傲壏榻前，兩眼無神的望著他。

許是見過了他人性的一面，她這才發現原來傲壏也是有幾分好看的，且不只是如此幾分。

而是好看得過份。


為什麼之前未曾感覺呢？

但這不是重點，她不明白件事。


「我...究竟為什麼而存在？我...是人嗎？」

紋巾納納道，哀傷濃重的。


她沒有『閱讀』完傲壏的夢境，但她參透了些什麼，在夢境中。

她信神，信輪迴，信因果，信注定。

所以她開始懷疑，懷疑自己。


有些事情，是一開始便注定好的。就拿猝死的觀音與碎愛的傲壏來說，這都是命運。

必定會為了渡化世人的觀音到了傲壏身邊，因為生性心慈而對傲壏百般包庇，卻也因為這份不應該的溫柔促成一樁錯愛。

萬物精氣而衍生出的妖魔傲壏，必定因為作惡多端而受觀音勸誡。因為只知殺戮而不察心之所向，也因為生性兇狠重創畢生所愛。


最後，觀音不明歸天，身上帶著傲壏造成的舊傷，以及無解的新傷執意離去。同時留下痊癒的傲壏飽受煎熬相思之苦。

而傲壏為尋觀音，以謎疑手段的昇天正果，卻得親眼看完摯愛走向末路，在無盡的歲月中，永遠的悔恨。

遵照這樣的解釋，一切都是會發生的。

很合理卻很荒謬。



她茫。

那自己呢？



眼框中的落下了，卻不單是因為自己的定位點。


或許自己正是為了這對怨偶而存在，身為所謂『仙藥』的自己會不會也是日月精華中的結晶？

如果傲壏是天地靈氣衍生出的第二個『孫悟空』，那自己有沒有可能只是萬年草木在漫長歲月中所產出的一顆『丹藥』呢？

「既然如此，有什麼好掙扎？」紋巾的眼淚更兇，她好亂。

如果這就是命運，那所有的『巧合』應該都只為了『必然』而存在。

如果閱讀這件秘密是她必須知道的，那或許，怎麼能夠閱讀並不是重點，而是這個故事帶給她的暗示是什麼。


是什麼？犧牲嗎？

不，這樣講有點太過牽強。

這是命運要她明白自己的最後。只是好心的讓她知道自己即將消失的理由。

許是對她個交代吧？

她彷彿能聽見那惡作劇的傢伙對她這麼說，「對不起妳得人間蒸發，讓妳了解一下真相也算對妳以前虛度的人生有個對得起。不好意思讓妳有意識的活了三十年餘，其實為的便是此刻呀！」

某個人無意間在森林中丟了一顆種子，那顆種子長成了大樹，健康又美麗。然而長得自豪又快樂的種子卻在接近神木等級的時候被砍掉還做成廁所專用的衛生紙！

種子結束一生。


她覺得自己就是那顆種子，這對怨偶就是買衛生紙的人，那個亂丟種子的人就是創造命運的傢伙。

她放聲大笑了。

笑得眼淚都因此膽寒，故而緩緩地、小心翼翼的滑過臉頰。




是嗎？是嗎？

一切都很合理，就是這樣啊！

有些事情，有些東西，有些生命的存在意義就是如此！

自己雖然有點可憐，但她明白一切，起碼自己知道自己沒有白白活過一遭，也知道自己消失的不是沒有意義。




只是...只是...

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笑著、笑著...

最後她還是嚎咷的，崩潰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