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地

初和『她』相遇的時候，我正跟一隻該死的野狗互相逼視著。


理由很簡單。

那隻餓瘋了的雜種狗居然妄想活吞了我的小靖！


「嘿，小弟弟。你多大了？」

眼前的陌生女人用一種不知道哪裡來的怪力，徒手將我對峙已久的敵人甩出，並拋出完美的拋物線，又高又遠。我則是愣愣的報上自己的歲數，「十三歲。」

她皺皺眉頭，「太小了...你看上去不像。」吸了口菸，「你很帥，很高。但你看起來真是糟糕透了。」

我低頭不語，她看了看小靖，又問，「你妹妹？」


「不。」我帶些苦澀，「我女兒。我生的孩子。」我據實以告，從不打算隱瞞。我不想讓小靖活的這樣偷雞摸狗。



要嘛，就是我女兒。
不嘛，就跟我沒干係。

我只想光明磊落一點。



她露出明顯的驚訝，但沒持續多久，「我還以為只有美國人才這麼，恩...帶種？」

我把頭垂的更低一些，不知道該回應什麼才好。

而她似乎不怎麼在意我的沉默跟無禮，繼續發話，「朋友，你似乎遭遇困難？」

她蹲下，盡量讓自己的眼睛與我平行，我想她想藉此表示她的禮貌之處，但我沒看她一眼。「請問我能夠幫忙你什麼嗎？或者你需要任何協助？」



我抬首，急切的點了點，卻又落寞的搖了搖。


『她也許是壞人，我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賣了我的小靖。』

這些天，我覺會『現實』。


但女人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看在我眼裡，她這模樣像是『我什麼都了解了，你不用說，我懂！』的樣子。無庸置疑的，這讓我對她的信任度加了幾分，但這仍不足夠讓我放鬆我的防備心。

她在看似名貴的包包裡翻翻找找了一番，終於挖出一張有些折損的名片，並且遞給我。

她對我說，「孩子，你的女兒...快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這一點？」她眨眨貼上亮粉的睫毛，有點刺眼，但那是很美的那種刺眼，「看的出來她非常營養不良，你知道，親愛的，她需要就醫治療。否則她會撐不下去。
而我可以給你一份工作，這份工作可以讓你養活你的女兒，更可以讓你沒有衣食的煩惱。」

「當然，如此暴利的行業不會是正當職業。雖然也沒有很黑啦。」她補充道。

我怔怔的望著她，同時也心痛的望著虛空。是的...小靖快要不行了，連我都感覺的出來，她需要醫學方面的救治，但是我沒有錢...



眼前的陌生人可以相信嗎？
可以嗎？

我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小先生，請問您的名字？」

「葉...宿。」我極為艱難的開口，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聲音陌生的連自己都不認得。


多久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道，我只知道很久很久了。


「葉先生，您好。我叫做貝爾，一名在叫做『馬丁斯』的公關店作公關經理，雖然不是適合你種小孩子的生長環境。不過這可以提供你想要的生活。」貝爾一改散漫輕浮的態度，對著僅僅十三歲出頭的我恭敬有禮，「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歡迎您來找我。」


眼睛從空洞開始漸漸聚焦，我終於正演的打量起那自稱貝爾的女人。


腦袋空的，眼神空的。但神智是清醒的，但心是清明的。



「不。」抱著小靖站起，「現在...現在就走吧。我不能再耽擱了。」

這樣的回應似乎讓貝爾很意外，她嘟著性感的嘴，偏頭道，「這樣好嗎？貿然決定？以妳這麼小的年紀，連賣身都有可能。」

「無所謂。」我說。

我苦苦的笑了笑「若是真有得選擇，」憐愛的撫了撫小靖熟睡的容顏，「就不會走到這步田地了。」









這一天起，我成了公關。

成了轟動公關界，史上最年輕的小公關。